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浅析苏轼文化与汉文化的融合贯通

  苏轼作为北宋时期的文化巨匠,其思想、文学创作与政治实践均展现出与汉文化的深度融合。这种融合不仅体现在对汉代历史遗迹的实地考察与精神继承,更贯穿于其人格塑造、文学创作、政治理念及文化传播的多个层面。以下从四个维度展开分析:

  一、历史遗迹的实地考察与精神继承:从地理空间到文化记忆的转化

  苏轼对徐州汉文化的传承始于对汉代遗迹的实地考察。他在徐州任知州期间,深入探究了戏马台、亚父冢等历史遗址,通过文献考证与现场勘查,纠正了传统认知中的谬误。例如,他指出徐州戏马台并非位于山势陡峭的戏马台山,而是南侧地势平坦的亚父冢一带,并进一步推断真正的范增墓应在居巢。这种对历史地理的严谨考证,不仅体现了苏轼的史学素养,更使其对汉文化的理解超越了表面符号,深入到历史脉络的梳理中。

  苏轼对汉代遗迹的考察并非孤立行为,而是与徐州“汉兴之地”的地理优势形成呼应。他总结徐州成为汉兴之地的三大原因:其一,山川险固、四通八达的地理形势;其二,民风勇悍、豪杰辈出的社会风气;其三,物产丰富、铁矿蕴藏的经济基础。这一分析既是对汉代徐州崛起的历史总结,也为其后续治理提供了文化依据。例如,他在修建黄楼以镇水患时,直接借鉴了汉武帝堵塞瓠子决口后建宣房宫的典故,将五行学说中的“土克水”理念融入建筑实践,使黄楼成为徐州汉文化传承的实体象征。

  二、人格塑造:汉文化精神对苏轼品格的浸润与升华

  徐州汉文化对苏轼人格的影响集中体现在三个方面:

  1. 豪侠气质的强化

  徐州自古以刘邦为代表的帝王将相群体,塑造了“敢于抗争、勇往直前”的民风。苏轼在徐州任职期间,正值新党推行激进改革,旧党遭受排挤。面对政治压力,他未选择隐退,而是以“不屈不挠的抗争态度”践行汉文化中的刚毅精神。这种精神在《江城子·密州出猎》中体现为“亲射虎,看孙郎”的豪迈,在治理黄河水患时则转化为“为君铸作百炼刀,要斩长鲸为万段”的实践决心。

  2. 集体主义精神的觉醒

  徐州军民在抗洪斗争中展现的“众志成城、顽强不屈”精神,与汉代“楚虽三户,亡秦必楚”的集体意志一脉相承。苏轼在《徐州上皇帝书》中提出“稍重其权,责以大纲”的改革建议,主张扩大地方官权限以应对危机,其核心逻辑正是对汉代“郡国并行制”中地方自主性的现代转化。这种治理思路既是对汉文化中“分权制衡”思想的继承,也是对徐州地域文化中集体主义精神的实践回应。

  3. 务实理性的治理智慧

  苏轼在徐州兴建黄楼、疏通河道等举措,延续了汉代“因势利导”的水利治理传统。他借鉴汉武帝建宣房宫镇水的经验,结合五行学说设计黄楼,将文化符号转化为实用工程。这种“经世致用”的治理理念,与汉代贾谊《治安策》中“建久安之势,成长治之业”的务实精神高度契合,体现了苏轼对汉文化中理性精神的现代诠释。

  三、文学创作:汉文化元素在诗词中的艺术重构

  苏轼的文学创作是汉文化元素艺术化的重要载体,其豪放词风的形成与汉文化精神存在深刻关联:

  1. 历史题材的现代演绎

  苏轼在徐州创作的《百步洪二首》中,以“乱石穿空,惊涛拍岸”的意象再现了汉代英雄驰骋疆场的壮阔场景。他通过“连用七喻”的夸张手法,将自然景观转化为历史记忆的载体,使读者在惊心动魄的描写中感受到汉代“气吞万里如虎”的雄浑气魄。这种创作手法与汉代乐府诗“感于哀乐,缘事而发”的现实主义传统形成跨时空对话。

  2. 民俗文化的文人转化

  苏轼在《水调歌头·丙辰中秋》中,将汉代“秋祀月神”的民俗传统升华为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的普世情怀。他通过“把酒问青天”的仪式化描写,赋予中秋赏月以哲学思考的深度,使民间习俗转化为文人雅趣的象征。这种转化既保留了汉文化中“天人合一”的原始思维,又融入了宋代文人“以物观物”的审美范式。

  3. 地域文化的意象重构

  苏轼在徐州创作的诗词中,频繁使用“彭城”“泗水”“高祖庙”等地域符号,构建起独特的“徐州意象群”。例如,《彭城汉祖庙试剑石铭并叙》通过描绘刘邦试剑石的传说,将汉代开国皇帝的神话形象与徐州地理空间相结合,使地域文化获得历史纵深感。这种意象重构策略,与汉代司马相如《子虚赋》中“楚则失矣,齐亦未为得”的地域文化比较手法形成呼应,展现了苏轼对汉文化地域书写传统的继承与创新。

  四、文化传播:苏轼作为汉文化传承者的历史角色

  苏轼在徐州的文化实践,使其成为汉文化传承的关键节点:

  1. 文教活动的组织者

  苏轼在黄楼举行的两次文坛盛会——重阳节雅集与鹿鸣宴,吸引了秦观、王巩等外地才俊及陈师道、颜复等本地士子参与。他通过诗词唱和、文集编纂等活动,将徐州打造为宋代文学创作高地。这种文教实践与汉代“鸿都门学”培养文学人才的机制形成历史对照,凸显了苏轼在文化传承中的组织者角色。

  2. 学术思想的传播者

  苏轼在徐州期间,继续推进其父苏洵开创的“苏氏蜀学”体系。该学派融合儒、释、道思想,强调“经史结合”的治学方法,与汉代董仲舒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的学术垄断形成对比。苏轼通过讲学、著述等方式,使蜀学思想在徐州落地生根,为汉文化注入多元思想资源。

  3. 文化符号的创造者

  苏轼修建的黄楼不仅是水利工程,更成为徐州汉文化的标志性符号。后世文人如陈师道、秦观等均以黄楼为题材创作诗词,形成“黄楼诗派”。这种文化符号的创造与传播,使徐州汉文化在宋代获得新的生命力,其影响延续至今。

  结语:苏轼文化与汉文化的双向滋养

  苏轼文化与汉文化的融合贯通,本质上是历史记忆与现实创新的动态互动。苏轼通过实地考察激活汉代遗迹的文化记忆,以文学创作重构汉文化的艺术表达,借政治实践传承汉文化的治理智慧,最终实现了个体生命与文化传统的共生共荣。这种融合不仅深化了我们对苏轼文化成就的理解,也为当代文化传承提供了重要启示:真正的文化创新,永远建立在对传统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之上。

  闫书杰供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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